【越民生•字若星辰】舟：从流飘荡，任意东西（34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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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群芳，儿童文学作家，浙江省嵊州市爱德小学语文教师，“精灵之夜”少儿公益读书会联合发起人。全国总工会“阅读学习成才女职工”，浙江省师德先进个人，浙江省教育报刊社年度书香人物，《教师月刊》年度教师，《中国校园文学》签约作者，《语文报》《小学生时代》《小学生世界》专栏作者。作品获《少年文艺》2021年度佳作奖、第三届“小十月文学奖”等，主要著作有《字若星辰：孩子们喜欢的99堂汉字课》《与成语跳舞》《静听花开》。

照理说，简笔画是教师的基本功之一，可惭愧的是，自己真的不会画画。幸亏学生们宽容，也懂得鼓励的作用，他们一致夸我小船儿画得不错。说是画，其实就是在黑板上写了个甲骨文的舟，船舷、船头和船尾倒是分得清清楚楚，又在船下添了几条水波，就成了“一叶轻舟行于水。”看着，看着，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明净的水墨画：“风烟俱净，天山共色。从流飘荡，任意东西。”风停雾散，一尘不染，碧空青山，融为一色，一叶扁舟，随着江流，时而向东，时而往西……舟遥遥以轻扬，风飘飘而吹衣，闲适随意的心情就从小舟中放飞。

家乡四面环山，密林间，多冷泉，飞瀑，山涧，却看不见江河，也未见小船。上学后，在古诗的插图中第一次看到了船儿，那是韦应物的《滁州西涧》：“春潮带雨晚来急，野渡无人舟自横。”晚雨急来，春潮上涨，郊野渡口，杳无人迹，一叶孤舟，随水而横，自在浮泊。据说，欧阳修极为欣赏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一句，他在《采桑子》中还化用了此诗：“花坞苹汀，十里波平，野岸无人舟自横。”

第一印象总是很深刻的，此后，脑海里的小舟总是远离急流险滩、惊涛骇浪，而是静静地停泊在河洲烟渚，荒村野水，花坞柳岸。“春水碧于天，画船听雨眠。”这是最美丽的舟；“小楫轻舟，梦入芙蓉浦。”这是最有韵味的舟；“小娃撑小艇，偷采白莲回。”这是洋溢着童趣的舟；“春雨断桥人不渡，小舟撑出柳阴来。”则是给人带来无限惊喜的舟。

有的诗句里虽然没有出现“舟”或“船”的字样，但我们仍然隐约能看到小舟的影子。“江南可采莲，莲叶何田田，鱼戏莲叶间。”这里有莲，有人，有鱼，还有采莲舟；“荷叶罗裙一色裁，芙蓉向脸两边开。”既写了荷花也写了采莲女，花即人，人即花，相互映照，人花难辨，绿荷深处，悠悠而来却是小舟。刚在网上找到了一幅以此诗为蓝本的采莲图，画面左上角就有一叶玲珑的小舟，船上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正伸手采莲，另一位白衣女子则轻摇兰桨。那小船儿身形修长，船舱浅浅的，很像金文的舟字。

想来，古人对这些荡漾在江河湖泊的小小的舟儿也是钟爱有加的，总是唤她为轻舟、渔舟、兰舟、扁舟、莲舟……宛如为自家心爱的小女儿取芳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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